下关风吹上关花,洱海月照苍山雪,是从自然角度对云南大理的描述,而后衍生出来“风花雪月”一词形容大理。由于大理气候温润,日照充足,与美国加州的气候相似,也被戏称为“大理福尼亚”。既有加州阳光的晴晒朗健,又有风花雪月的诗意烂漫,自然成为众多艺术家驻留创作的先决条件。
生活在大理这块并不大的地方,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有趣的事情。比如,在街市酒馆看见罗嘉良一个人抽烟;路边酒吧里野孩子乐队在和路人侃侃而谈;再转过一条街,又发现老狼骑着摩托进了自家小区......当然,偶遇名人只是一些有趣的经历,而背后蕴含更多的则是艺术交流通过不同的人,不同的渠道涌进大理,这可能正是这片土地能留住人的原因。
大理古城外俯瞰图本文采访了四位定居大理的中青年文艺从业者,涵盖表演、绘画、音乐、出版等艺术形式,由此讲述风花雪月的浪漫之下,艺术家们寄居大理的创作过程以及近10年来大理艺术生态的演变。
火游牧与DaliFlowFest第一次见到静雯是去年4月到大理参加“大理杂耍和流动艺术节”(DaliFlowFest)。持续7天的艺术节上,我不断见到活动的组织者——静雯和北同夫妇。这对相识于洱海边的中法恋人既是生活上的搭档,又是工作上的伙伴。中国专业的火舞表演者不过几十人,而他们已然是杂耍届极具知名度的火舞搭档。
火游牧夫妇在DaliFlowFest表演火舞今年再见静雯是在大理古城北边的咖啡厅,她标志性的发髻随意盘在前额,有点像唐代仕女,棕色的皮肤是常年旅行在路上的见证,地板上随意甩放一双黑色的飞跃球鞋,但是只见球鞋不见脚,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盘腿坐在了沙发上了。如果此时是商务谈判,这尴尬的场景是多么难以让对方接受,但面对的是一个艺术家时,一切都不同了,她孩童般的率真反而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火游牧一家三口出行每年夏天,静雯一家三口都要在欧洲自驾游,今年由于疫情的影响,他们开着改装好的房车开启了国内游。5月从大理出发,先后到达上海、江苏、山东、河北、陕西、宁夏、内蒙、青海、甘肃、四川,8月返回大理。一年中忙碌的日子里,他们会接受世界各地的火舞演出邀约,闲暇的日子里一车、三人、四季走遍世界,这就不难理解静文和北同给他们的火舞组合起名“FireNomads”(火游牧)的原因了。
《火游牧在路上》九年前,火游牧相遇在洱海边,慢慢开始在大理古城卖艺表演火舞。当时的大理古城还没有乌泱泱的游客,没有满街满巷的商铺饭馆,几条主要的街道连路灯都没有。他们在人民路,洋人街、城墙上点起火,开始表演。虽然看客有限,但生意好的时候也能赚得一二百块,已经足够3、4天的生活费。相比现在古城里摆地摊还需时时刻刻提防城管出没,十年前那份当街卖艺的清静和自由自是值得怀念。然而,时至今日,这对火舞夫妇已经从街头艺人成为了各大音乐节邀约的表演嘉宾,并且生活开销和育儿成本都可以从表演中赚得。
日常杂耍练习不仅如此,出于对火舞表演的热爱,两人还共同创办了DaliFlowFest(大理杂耍和流动艺术节)。杂耍艺术节在欧洲比较广泛,中国不常见,不夸张地说DaliFlowFest是国内唯一的杂耍节。DaliFlowFest典型的一天是这样渡过的:首先你需要买一日通票,早上走进活动场享用免费而简单的早餐,之后开始按照课表选择感兴趣的杂耍课程学习。龙棍、双棍、水流星、抖空竹.....这些听起来酷炫又传统的名字看似是中国传统杂耍,实则大部分邀请世界各地的知名杂耍艺人前来授课,融合了很多西式的表演风格。
大理杂耍和流动艺术节现场练累了可以走到草地上的帐篷里逛逛,和兜售杂耍用品和餐饮的小贩闲聊几句,聊的好还能用印有“DaliFlowFest”纪念版搪瓷杯蹭杯咖啡喝。一天的工作坊结束后,花20块买一份当地特色的晚餐,吃饱喝足后,坐等晚间的表演时刻。虽然晚会表演场地搭建在乡野泥沼间,上演的节目却是世界级的精彩,精彩的表演过后,在深夜等待你的将是一场无尽的篝火狂欢。
大理杂耍和流动艺术节现场大理杂耍和流动艺术节篝火晚会大理杂耍和流动艺术节闭幕静雯谈起DaliFlowFest,言语间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兴奋,目前这个活动只办了两届,而且面对杂耍圈内的专业人士居多,但是已经有人找到他们谈融资合作了,不过,火游牧拒绝了。至于原因,静雯这样说:“DaliFlowFest是一个非常小众的节日,我们需要对的人来。”
“什么人是对的人?”
“由于工作的原因,我们去过很多欧洲的杂耍节。在那里,杂耍节的来临会联动整个社区,无论你是居民或过客,大家全部因杂耍结缘。即便你不是专业的杂耍艺人,也会因为这种氛围而沉浸其中,整个小镇都因此沸腾。而不是像很多国内的音乐节,很多人为了追星、买醉、购物,在那里吃喝玩一晚上花掉一个月的工资,那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因此,火游牧一直把flowfest的活动场地放在田野乡间,试图让所有参与者都艺术化,让所有艺术家都人性化的同时,适当保持与城市和商业化的距离。
大理杂耍和流动艺术节舞台搭建大理杂耍和流动艺术节舞台搭建“音乐巫师”的人间理想第一次见到音乐家王啸是在结庐酒吧,临近午夜,酒吧深处昏暗的灯光下他抱着一把冬不拉,徐徐拉开了弦。没有观众,没有乐队,只有冬不拉沉郁的音色融进大理微凉的午夜。
和午夜初见不同,采访他时,整个人更清晰的呈现在我们面前,除了编成小辫儿的胡子,凸出的啤酒肚更为他增添了几分亲和趣味,中和掉他仙风道骨的造型带来的疏离况味。
图片由艺术家惠允从小生于*克拉玛依,长于西北内陆的王啸在早期的作品《塔里木河》,《黑马河的儿子》中极尽表现了戈壁荒原的苍凉雄浑,正是因为这种过于苍凉雄浑的极度环境,在十几岁时促使他举家回迁,来到气候相对平稳的甘肃、陕西一带生活。
这一时期作为石油勘探工人的他,日复一日的钻井工作,常常需要深入地下近千米的黑暗中采集岩芯,观察岩层分布。每日奔波于西北不同的油田矿井,潜入的却是同样无尽深邃的黑暗,漫长而漆黑的钻井过程时常有白骨骷髅显现......正是这一时期的经历,让他把对于生死的恐惧融进了之后的音乐创造当中,逐渐幻化出“音乐巫师”的称号。
短暂的勘探工作结束后,他背起行囊开始流浪,从深圳到拉萨十年,到丽江再到大理,正式开启了职业音乐道路。年选择定居大理直到现在,他的音乐创作一直秉承了苍凉深邃的风格,并没融入大理的地方特色,对此他这样解释:“于我而言,大理是比较阴柔的感觉,我更喜欢辽阔粗旷的豪迈。十年前的大理气候好,物价低廉,更多是在生活功能上满足一些需要。”大理对于他更多的是为生活服务,并非激发音乐灵感,他把音乐创作和眼下生活分的很开,反而是前半生的西部情结无限蔓延在他的音符与编曲之中,这也暗含了他名字中的性格特征:西北风呼啸而过的苍劲凛冽。
图片由艺术家惠允20多年的职业音乐生涯中,他只发行过3张唱片,发行地多在国外,音乐受众极小,在互联网风靡的时代他鲜为人知,甚至在网络上主动搜索都寥寥无痕迹。本以为他会对此心存遗憾,心有怨言,然而对于不怎么上网的他却轻松的认为只要有真东西在手,宣传只是迟早的事。一个“巫师”